[有尔|连载] 友谊万岁10.
友谊万岁.
金有谦x王嘉尔
10.
不能让他走。他想，不然我这次回来，就是在浪费时间。
王嘉尔不想自己再像十年前那样，用逃避和自以为是的保护来对待一切，他看到现在的金有谦感觉像看到了证明他错误的产物，而只有他能改变这一切。
他努力追了上去，用力拉住了金有谦的手臂，往里一带，将他推按在走廊墙壁上。
“听着。”他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弥补，如果一次两次不行，我就做一百次两百次。金有谦，追回你，会比我一步步走到今天更难么？”
“那你试试看啊。”金有谦被他按着，颓然地放弃了挣扎，“你试试看，能做到什么程度。”
王嘉尔不让他再躲避自己的视线，牢牢盯住他，紧箍在他身侧的双手沿着他蝴蝶骨缓慢挪动，最终汇聚在一起，把他揽进怀里，头枕上他胸口。
“以前不都是你追着我跑么，那这次你尽管逃吧，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的。金有谦，我喜欢你，从以前就一直喜欢。”
王嘉尔说话的时候随着嘴开合传来细微的震动，金有谦感觉他们相贴的那一小块快要热得烧起来，从心脏的位置一路向上蔓延、伸展，扩散至他整个身躯，让他动弹不得。这热度托着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口的那团蒸汽飘得更高，然后慢慢散开了，显出中间二十出头的自己，一直停留在离别的机场，茫然四顾、无路可走。
世界一瞬间只剩下彼此，他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夹杂着王嘉尔的声音向他袭来。
喜欢我……？
“你说……什么……？”他迷茫地睁着眼。
“我说我喜欢你，一直以来都喜欢。”王嘉尔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以前是我考虑的太多，总觉得在完成梦想之前是没有资格说喜欢的，以为只有拒绝才不会让你受伤，一切才能回到正轨，是我错了。”
“我们有谦啊，那时候真的太善良了，我好怕我作为哥哥会把你带上歪路。”
“这些年，我无数次想过要回来，但又觉得不做出点成绩会辜负当时选择离开。所以我不敢回来。”
那为什么现在又……他更迷茫了。
“现在的我，有说喜欢的资本了。我不怕了。”
“以后，我们一起往前走吧。我不会再把你放在梦想后面了。你就是我梦想的一部分。”他不着痕迹地轻吻他的侧颈，放开他僵硬的身体，凝视着他的眼眸，露出了一个自信而张扬的笑，“金有谦，你等着。”
面前的人和过去那张脸终于重叠在了一起。金有谦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张开，等、着、他默念这两个字，我一直等着啊，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
王嘉尔是行动派，立刻威逼利诱取代了他经纪人的位置要把他送回去，被他拒绝半天无果，硬是要把他塞进副驾驶。金有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主动钻到了后座。
王嘉尔把他送到家楼下，跟他一起从车上走了下来。
“有谦啊，明天见。”
他在首尔找的新房子离机场不远，时常能看到飞机从空中经过，低沉的轰鸣声充斥着他的耳朵，能帮助他驱散很多不安混乱的情绪。
他没回头应了一声。
走到楼上他又向下看了一眼，像上次一样，王嘉尔靠着车还没离开，仰着头，视线跟随着飞机掠过浅白的航线。
他那年走的时候刻意买了早王嘉尔一周的机票，仿佛就代表是他先抛开了这一切，他记得当时自己看着首尔机场大屏，滚动着一排排航班信息，突然矫情地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归途的人，此刻除了前行没有别的选择。
起飞降落的飞机带着一批批人往来，像载着一队候鸟。
王嘉尔也是候鸟，在开春的时候迁徙到这里，带来了一地羽毛，在过冬之前还是要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留他一个人在冬季。
那时，金有谦以为他们之间的故事就此走到结局了。
下一年的春季他不会再呆在原地，他也要学着迁徙，去往下一个温暖的国度，而王嘉尔会不会选择回来这里，已与他无关。
他没想到，其实远远还不是。
而现在王嘉尔说，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了你留下来。只要你希望。
他想说我不希望了，我不抱没有希望的希望。但是想到王嘉尔因为闪烁着期待和悔意的光显得异常潮湿的眼睛，他发现自己说不出不字。
从王嘉尔嘴里说出来的喜欢像刑架，牢牢地把他钉回过去。
“晚安。”手机亮了一下，显出来自陌生号码的一条信息。
他当然知道是谁，拿起来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把号码存进通讯录，放回枕边，合上眼。
——晚安。
借着难得7人合体的理由，M2一档新综艺邀请他们来试水，一直以来合作关系都不错，有他们的节目收视率也很爆，于是趁着这次机会，pd赶紧跟他们定行程。
录的是交换礼物，林在范的工作室临时出了点问题不能参与第一期录制，于是本来他应该跟金有谦交换礼物的，这下让他落单了。
金有谦刚想开口说没事我还是可以给在范哥买礼物的，话没说出口就被王嘉尔揽着肩膀，大义凛然跟pd开口，“没事没事！我跟有谦交换就好啦！”
他噎住了，拳头捏紧了又放开，忍住不往他杰森哥那张装饰完美的帅脸上拍过去。假公济私这哥是真的行。
以前在范哥说bambam是他小冤家，这边王嘉尔成了他大冤家，赶都赶不走。作孽。
“你说Jackson干嘛呢，也太明显了吧。”
pd一说分开行动，他就立刻挣脱了王嘉尔，跑去拉着bambam走到以前他们一直一起逛的街，“我怎么知道，Jackson哥犯起病来谁挡得住。”金有谦一生气就有点口无遮拦。
bambam瞪大了眼，一脸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好啦！”他把他那张深受打击虚假的脸推走，“还是想想买什么礼物给你难搞的珍荣哥吧！”
“啊——真的，完全不知道珍荣哥需要什么。不能再送他一块金表吧。”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给王嘉尔买什么，对于他缺什么和他喜欢什么，他一无所知。要不就随便买买得了，反正他送什么，现在的王嘉尔也不会说不喜欢。
但说是随便买买，依然不知道要买什么。
只能沿着清潭洞弯弯绕绕的街道走着，一路上路过许多熟悉的风景。那时他们上下班、练习、拍综艺经过无数次的地方，隔了几年再看已经面目全非，只有一些小店寿命还长，一直开在路边。
而他看着玻璃上映出自己长高的身影，还能看到那些过去。
王嘉尔一直都是很慷慨的哥哥，初来乍到也不怕生，热情又体贴地，总是带着他们几个弟弟在公司附近觅食。尽管那时自己也很辛苦，还是会点一桌子吃的让他们多吃点才好长高，然后等到金有谦的个子逐渐超过他的时候又开始抱怨给你伙食喂得太好了，怎么就突然长得比哥高多了。
他把金有谦脑袋箍在臂弯里，用了一点劲假装凶狠地往下按他头，“我们有谦啊，别再长高了。”
金有谦笑着喊痛，又摆出一副肌肉男子汉的样子，“长高了保护哥不好吗？”
“那你发誓。”
他竖起三个手指严肃地放在胸口，“我发誓永远保护Jackson，不离开Jackson。”
“叫哥你个臭小子！”
王嘉尔那时候刚学会韩国那套长幼分明、按辈喊哥的规则，就使劲用，不再像刚开始说我们就当朋友吧别分那么开了。
但他不听，难得没大没小地不管比他大三岁多的人喊哥。
之后王嘉尔不再抱怨他个子高这件事，毕竟这是没法改变的生理条件，而是一直吐槽他态度不良，不把他当哥，甚至反过来嚣张跋扈地可以当他爸爸。
“那我们森尼喊声阿爸来听啊？”
“呀！金有谦！你是皮痒了吧！”王嘉尔假装要脱下鞋揍他屁股，在他的高音乌鸦笑里气急败坏又舍不得。
还有一起去的咖啡店。
王嘉尔怕水肿只喝冰美式，大冬天里也雷打不动一杯。金有谦在旁边捧着热巧克力呼出一口舒坦的叹息，扭头接收他哥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瞪眼。
“就说了让你喝点热的嘛。”
“不行，热美式太苦了我实在喝不下去，冰块好歹能稀释一点浓度。”
“那哥就别喝美式了，又不胖，哥对自己为什么一直有错误的认知？”
“你不懂。”
王嘉尔手贴在泛起薄雾的冰杯壁，放开的时候打了个寒颤，转脸看到金有谦满足的样子心里愤愤不平，迅速伸手贴在他后脖子上，“给哥暖暖！暖暖！”
“啊——”金有谦猝不及防被冰到，挣扎了一下，忍着那份凉意，让他哥把手贴着取了一会儿暖，还是没忍住，把他手扯下来握在自己手心哈气。
是太冷了。但两个人一旦靠近就能立刻共享温度，这种仿佛偷来的温暖让人无比留恋，不想放开。
再往前走拐个弯，是他们常去买耳饰的地方。
他当时年轻气盛，叛逆期没过，闹着说要打满满一排耳洞，被王嘉尔拎着耳朵阻止，“不行啦，我们纯情结晶体怎么能打那么多耳洞呢！”
“哥自己也不少吧，还说我？”
“反正你就是不行！”
当然最后还是打了，王嘉尔从来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最后都是由着他玩闹。而金有谦是很少会觉得痛的人，所以对打耳洞这件事没什么大感觉，只是当作成年的标志。哪怕bambam怕得要死紧抓着他手不放，换他就是淡定的坐在意思上，任由店员姐姐在耳上穿孔。
所以如果他也觉得痛，那一定是难以忍受、痛入骨髓。
他想着要不去那里看看，很久没去，哪怕挑不到合适王嘉尔的配饰，也可以给自己挑一个。
走上台阶推开门之前，他隔着玻璃往里瞄了一眼，却看到王嘉尔也在里面。
王嘉尔手撑着下巴对着墙上一排新品若有所思，旁边很久不见的店长姐姐笑眯了眼跟他对话。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王嘉尔的侧脸，他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撅着嘴一脸纠结。
店长姐姐拿了一对长链给他，他接过来转过身对着镜子比了一下。
金有谦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往门框边躲。
随行pd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能让Jackson哥发现我呀。”
也对。pd不疑有他。
“我们去别家吧，别跟Jackson哥撞了idea啊。”金有谦翻出手机，准备导航去另一家以前也常去的服装店。
然后，金有谦很悲惨地发现自己迷路了。作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清潭洞地头蛇，他居然迷路了。导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带着他绕圈，他感觉自己已经连续看到三次同一块包饭的招牌，旁边的pd憋着笑不能提醒他，带着随行人员跟他一起兜圈子。
他抱歉地朝他们笑笑，准备换一个导航软件。
“有谦？”
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抬头又看到白色的招牌，而王嘉尔正巧走出店门，手里捏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惊讶地看着他。
对上视线的瞬间，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有的人不管怎么样就是会遇到。
有一百个契机错过，最后还是会有那么一个巧合的安排让一切回到原样。
“你怎么也在这里？”王嘉尔向他走来。
“哦，好久没来了。正好来看看。”
“才不是呢。”pd关了麦，拆他台，“有谦是迷路了。”
“诶？居然会迷路吗？”王嘉尔觉得又奇特又好笑，仗着有外人在他不好反抗，箍着他脖子把他往自己腰侧拖过来。
他咬牙切齿地对他哥说放开。
“我们有谦想去哪里呀？哥给你带路。”
“不用了。”他背朝工作人员，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丢了个硕大的卫生球给他哥，“哥也不想提前被剧透吧？综艺你比我会做啊。”
“知道啦知道啦，忙内这是在教我做综艺呢。”王嘉尔放开他，顺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额发，“那待会儿见。”
被放开的时候，金有谦觉得自己脖子有点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勒着，红了一片。
王嘉尔的手总是很凉，覆上他的时候仿佛有魔力一般立刻能让他镇静下来。
金有谦自顾自徒劳地挣扎着，最后还是像迷路这件事一样回到原点。
方才跟着错乱的导航回到那间饰品店正面遭遇王嘉尔的时候，他终于相信世界上是有命运这回事的。而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要跟你绑在一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