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尔|FoodieDaily] 柠檬.
#一点没逻辑的日常
Lemon.
朴珍荣x王嘉尔
石头剪刀布一连输了三盘的王嘉尔噘着嘴从沙发上跳起来，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样子，向下滑坐到地板上，被朴珍荣拉了一把胳膊，“地上凉。”
“没事啦。”他还沉浸在急需回本的激动里，满不在乎地头也没回。
于是胳膊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朴珍荣把他拎着往上提了一些，顺势在他屁股底下塞了个软垫，“前阵子不是还说肚子不舒服吗。”
看朴珍荣突然严肃的脸，他扭了扭，把垫子摆好，乖乖地应了一声。
“哎哎哎，这局输了就吃一整个柠檬噢！”王嘉尔伸着手臂指着对面嚣张扮鬼脸的弟弟们。
“哥你先小心自己吧，谁提议谁受惩罚这个魔咒你还不懂吗？”
王嘉尔闻言摸了摸鼻子，想起来接下来他还要洗碗洗袜子的悲惨下场，气焰有点消下去。但是输人不能输阵啊！他趴在矮桌上，扯嗓子喊，“石头剪刀布！”
最后还剩王嘉尔和朴珍荣两个人。
“yo是王狗朴狗的对决！”成员们起哄。
王嘉尔抿了抿嘴已经做好吃柠檬的准备了，认真放水，“我一会儿就出石头了噢。”
结果朴珍荣出了剪刀。输了。
王嘉尔向后挪了一点，刚好能把头枕在他腿上，仰起脸眨巴着眼，小小声跟他讲话，“珍荣啊，你不是不喜欢柠檬嘛，让我吃好了。”
“嗯？”朴珍荣没听清，弓着腰离他近了一点，把耳朵凑上去。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王嘉尔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就那个……出布就能赢啦。”
“我知道。”朴珍荣眯着眼，“我就是想吃柠檬了。”
柠檬有什么好吃的，又酸又苦又涩，王嘉尔想起来那个味道不光唾液分泌有反应，胃里也泛着一阵阵潮气，他按了按胃，揉了两下。啧，前两天肠胃炎到现在也没好。他一边心疼是朴珍荣吃柠檬，一边又有点庆幸还好不是他吃，不然这么刺激，老毛病又得反复。
朴珍荣正在实时接受惩罚，悄咪咪低头看了一眼作思考者状的王狗，那边好不容易逮到哥哥受苦的金有谦主动给他剥完一整个柠檬，洗了手回来还在抱怨这个酸酸的味道消不掉了，朴珍荣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提起柠檬果肉，“你手的味道还在上面呢我说什么了吗？”
王嘉尔转了个方向盘腿坐着，在最底下一排一座观赏朴珍荣皱着眉痛苦的表情，覆着胃的手迅速拿了下来，拍拍他腿，“补充维C还美白，我们还想吃呢。”
“那哥你吃啊！你就当帮珍荣哥吃了。”
“可以啊。”他直起身子要去抢朴珍荣手上的柠檬，被朴珍荣先一步塞进了自己嘴里，一个刹车没刹住差点扑到他身上，被他拎着后脖子肉拦了一下。
一整个柠檬卡在嘴里不上不下的，朴珍荣吐不出来又不敢咬，王嘉尔用手帮他接在下巴处，跟他讲你意思意思就行了这么实诚干什么。
朴珍荣握着他的手，鼓足勇气用力咀嚼一口，一下子浓烈酸涩的汁水充斥了口腔，呛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他边嚼边咽，龇牙咧嘴的。王嘉尔在旁边顺着拍他后背，脸上的表情好像也在吃柠檬一样，眯起眼睛张着嘴，他被这傻乎乎的小孩逗笑了，咳了两下。
王嘉尔有点气又有点急，“都跟你讲不要这么实诚了！”
“还好啦。”朴珍荣接过队长递过来的水漱完口，还觉得牙龈泛酸。他想起王嘉尔刚才默默揉胃的动作，心说能放心让你吃吗。
朴珍荣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操着老母亲的心。可别真的每次采访都说他像妈妈，他就开始闪亮母性光辉。呸呸呸，叫妈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为这个称呼他还经受了不少非议。但这也阻止不了他一看到王嘉尔不会照顾自己就来气，就想替他照顾着。
傻小子又傻又拼命。他要是不替他照顾着，短时间内也没人能护着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想着非得从傻小子身上榨一笔保姆费。
说是傻小子就真的是傻小子，给别人买东西的时候一点不手软。做出来的事总让他软得像朵棉花云。老母亲就老母亲吧，他不信有人对着王嘉尔能不老母亲。
朴珍荣前两天在网上相中了一件开衫外套，想着价钱对于一件毛衣来说是有点贵了，而且马上春天就转夏天，穿的机会几乎没有，就把它放在那里没留意。
听到外面王嘉尔跟弟弟说想买两件运动外套，下一秒又很善变地转念，“赞助的都穿不完了就不费这个钱了吧？”
他躲在门后，笑这个小财迷。
隔了两天从海外邮过来一个包裹，打开来看是王嘉尔的字迹：From 王狗 To 朴狗，要好好穿哦。
傻小子。朴珍荣的心像吃了切开的半个柠檬，都不用咬，这点酸就流了进来。
拿人手短。拿人手短啊。更何况还拿了别人一颗滚烫真心。
朴珍荣表面又硬气又规矩，面对喜欢的人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阵子王嘉尔其实压力挺大的，中国市场和海外市场同时兼顾，那边回归还没完这边综艺第四季又在等他录，同档还有几个节目请他做嘉宾，忙得像个飞旋陀螺，常常是早上还在海这边，下午就飞到了另一头。
小孩没空睡觉却有空跟他视频，唠叨着在外务工养家糊口真不容易啊。眼皮子底下的阴影让他看了说不出话来。
想着给他减轻点负担，正巧也没有重要行程，电视剧演出还在谈，谈完了下午没事他就去了王嘉尔的家。
“药都带上吗？”
“嗯。”王嘉尔背对着他在划歌词，改了几遍的一个字还不满意，他凑上去看了一眼，都是英文夹杂着中文，摇摇头又坐回去。
“上次给你买的围巾也带着吧？”
“还好，上海蛮热的。”
“带了厚外套吗？那换成薄的好不好？”
“理行李这事你不用管的。”卡壳的王嘉尔大概有点烦躁，说出来的话不自觉的就带了点火气。
也是。我又不是你妈。朴珍荣觉得中午开会时候吃的乌冬面没咽下去梗在了喉咙口有点难受，换季时节他自己脑袋昏昏沉沉也有点疼，深吸一口气，帮他把外套换回去，推开门去了客厅。
王嘉尔蹲在桌子前，往后看了一眼只看到朴珍荣掩在门里的半个衣角。
没熟透的感情像没熟透的青色果实，酸里又带了点苦。
朴珍荣不知道是应该放在那里不管，等它自然成熟，还是包裹起来人工催熟。
可是啊，我也是人，也会想跟喜欢的人腻在一起，而不是像这样。
隔着快一千公里路程，朴珍荣只能看电视屏幕里的王嘉尔，说着他完全不了解的语言，开着他完全不懂的玩笑，只有他本人，无论笑闹抑或悲伤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他合上电脑，撑着膝盖站起身。
手机上一条已读未回的消息：珍荣啊，这几天我不在首尔，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那就冷静一下吧。
王嘉尔忙工作不在首尔的几天他休了春假回家去见了朋友。对，就是王嘉尔一直在纠结的有没有跟他一样亲的朋友。
其实也不是很多年没见，但毕竟生活轨迹太不相同，他又是比较特殊的个例，一开始也有点尴尬，真坐下来聊起来就好了。朋友们几乎都到了决定去服兵役的年纪，有几个还是休事假才出的部队，剃得短喇喇的头发又毛又刺，他不由自主挠了挠自己的头，不晓得长成熟了的脸再修回学生时代的寸头会是什么光景。
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笑着勾他肩膀，“哎，我们珍荣剃光头都是帅气的。”
他转过脸，看着看着这张脸又跟王嘉尔的重叠在了一起，“我们珍荣啊，黑发好看金发好看，有没有刘海都好看，剃光头也会是好看的。”
小孩神神叨叨地捧着他的脸，凑近了盯着他眼睛仔细看，黑亮的瞳仁里只装了他一个。
太近了，他想，超过了应该有的距离，但是他只想更近一点。
有个请了病假出来放风的朋友以前话挺多，前几次说是为了陪女朋友就没来兄弟聚会，这次却一个人在边上喝酒，喝多了就闷声流眼泪。
“是不是进军队就肯定要分手啊？”他懵着一双眼看玻璃杯，对焦却是散的。
“也不是这么说吧……”
“我女朋友，明明进去前还好好地说会等我，结果没两天就一条信息发来要分手，三年的感情啊几个字就了了？”他捂着脸哭都哭不出声音。
朴珍荣离他最远，拿了手边的纸巾传过去，还是被这气氛感染得抖了一下。
他旁边的男生也说下半年就要进去了，抓着他手臂一张脸愁云惨淡，“我也怕我女朋友说分手呢，所以我就先提了。”
他拍了拍兄弟的肩，安慰的话不晓得要怎么说出口，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虽然是爱豆身份……但就因为是爱豆的身份才顾虑更多，粉丝群体流动性那么大，这种面临离别的悲伤他要体验几百万倍，再加上喜欢的人……想想再过个四五年也逃不过去。到时候怎么办呢。
尽管说着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要变，但确实距离大多数不会带来美，更多的是无可避免的疏远和不同步。长时间无法相聚，看到的景色、遇到的人都不同，眼界和想法就变了，感情难以维持，想要顺其自然的分开也不能说是谁的错。
他看着儿时最好的朋友们慢慢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为生活和感情烦闷，被命运推着走入了另一个阶段，是他想过又想逃过的阶段。
朴珍荣把杯子里的烧酒一口干掉，又苦又辣从口腔一路烧到胃部，那点泛着潮湿的空虚感就越加明显，但是也醒了，接连几天昏昏沉沉的脑袋才透出一点清明来。
他大概搞懂了自己为何揣起了老母亲的心。
见面的机会太少了，怕就这么疏离，所以每次见面都想尽量寸步不离细心周到，他觉得这不像自己，又改不了。
朴珍荣估摸自己以后是很能习惯服兵役时候见少离多的，又不知道这是不是件好事。
假期结束回首尔的时候，王嘉尔已经在宿舍等了他几天。
他大概还觉得有点尴尬，放下了手机小步挪过来，小心翼翼的。
朴珍荣去厨房倒了杯水，握在手心小口啜饮，很默契地给他一点时间整理自己。
“我也不是嫌你烦什么的。”
“嗯。”
“我这阵子就很焦躁，事情很多，你知道的吧？”
“嗯。”
“大概是五月病。”
他被他逗笑了，揉揉他头发，“脑袋又不大也不知道想什么事情装了那么多。”
“你自己不也是！”
王嘉尔和朴珍荣很像，都是在安慰别人的时候特别正面积极，对待自己的事情就想得很悲观。
习惯了对对方倒苦水，然后从对方身上找慰藉。
只是朴珍荣比王嘉尔更会憋一点，于是狠话是王嘉尔说出口，首先忍不住的也是他。
温差在杯壁凝结出一个个小水珠，多了就顺着流下来，朴珍荣甩甩手，接过王嘉尔递来的纸巾擦了擦，一小片柠檬在杯子里被吸干了，果肉飘飘摇摇。
“我其实挺怕的，一直在你面前这么消极。”
“不是互相的吗？”
“那不一样，因为我在外面太乐观太积极了好像我就是这么正能量的一个人，但其实我怕所有的负能量都积压丢给你了，这样你会嫌我烦吗？”
“我很高兴你能把这一面亮给我看。”
柠檬的酸味被净水无限稀释，只剩下一点清香。总还是会有点酸的，谁谈感情会一点酸都没有全程只有甜呢，习惯就好了。权当日常调节剂了。
“那我们石头剪刀布吧。我赢了你就得把这一页翻过去。”
“那我赢了呢？”
“我来把这一页翻过去。”
朴珍荣脑门上黑线挂了一串，斜着眼瞥他，心说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面对小孩灿烂一张笑脸，他还是软的像团棉花云。
你带给我的哪会只有负能量呢，明明就像个小太阳似的，一直在向我输出光和热，让我心里那颗小而酸涩的果实成熟起来。
他把王嘉尔搂进怀里，像之前无数个日夜想做的那样，用力把他揉进胸口。
真想离你再近一点啊。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