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尔|AU] 来日方长.
#烂尾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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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方长
朴珍荣x王嘉尔
来日方长啊。
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来日方长的。
说好三月底要去看的樱花转眼到了四月中已经全谢了，河面上连片花瓣都看不到了。
天气虽然还反反复复不见热，常去的店铺夏装已经上了一段时间。
朴珍荣把手机解了锁又关掉，看屏幕上王嘉尔一张模模糊糊的侧脸出现后不见。最终凝成一道转瞬的光。
谁说来日方长的？
那边王嘉尔睡得迷迷瞪瞪，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他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去吃新开的海鲜锅？”在嘴里嚼了千百遍还是得吞回去，梗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对不起，这阵子项目太忙，等结束了我们就去。”
一个个大饼被他画出来，又狠狠拍在他脸上。
能不能一起吃饭当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总好过他心底真的想问的那句“你什么时候能陪陪我？”
正巧周五上了一部他想看很久的电影，他发了选座截图给王嘉尔，“这周末要加班吗？”
那边一直没消息过来，朴珍荣刷新了好几遍页面，眼睁睁看着代表已选座的小红格越来越多，到最后只剩下不相邻的四五个，隔着一对对，显得孤零零的。
热门电影排片却不多，周六的场子转眼只剩大清早和几近半夜的还有座，手机震了两下，朴珍荣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荧亮的屏幕照出他一双冷漠的眼。
“抱歉下午一直在忙，你票买好了吗？”
隔着线路，朴珍荣默默在心里描绘那一张愧疚中带着讨好的脸，渐渐变得迷蒙。
“没呢，刚上映场子都满了。”
“噢……那过几天再看呗，反正日子还长。”
“嗯。”
他把手机往边上一丢，脸埋在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只有自己的味道。
电影上映有排片一般也就一个月最多了，王嘉尔忙起来就是两三个月不停，他心下了然是不能一起看了，非常理解，但始终没法平心静气地接受。
算了吧，习惯就好。
日子久了，那一点点小小的期待就会被磨成了无奈，他想如果以后真的只能两个人各忙各的找不到相处的时间，那不如就此放下，不相往来。
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是决绝的人，看着王嘉尔每天累到半夜回家倒头就睡，更说不出这种他自知会伤人的话。
周三下午王嘉尔收工早，他开完了会就往家赶，想着无论如何难得要一起吃顿饭。
朴珍荣有着很微妙的想法，觉得家人一起吃饭是很重要的事，是莫名需要的仪式感，从很早以前就是，哪怕有朋友约他，只要王嘉尔事先跟他讲了要回家，他一定会把时间留给王嘉尔。
推开家门只看到王嘉尔面前一大堆白纸，密密麻麻乱糟糟的铺在地上。
他把车钥匙丢在柜子里，脱了鞋挂好外套，朝茶几走去，等不到一句熟悉的你回来了，突然觉得非常疲惫。
那种疲惫来势汹汹又似乎已有征兆，把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地包裹住。
“诶……”他话头起得有点生硬，王嘉尔把头从一堆计划案里拔出来，推了推眼镜，他看着他盛满了疑惑的脸，“我们要不要分开一下？”
“为什么啊？”王嘉尔是真的没反应过来，疲倦与迷茫交织在他没有焦距的瞳仁里。
他如鲠在喉，“你这样子累不累啊？” 他伸出手摸了摸王嘉尔翘起来的鬓角，“爱情在你的生命里排第几位呢？”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在想，要是你把爱情放在无限靠后的位置上，那我们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紧要。”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突然被灌下一公升酒，突然记不得之后的事。
“是嘛。”
他坐在飞机上，想起王嘉尔最后的那副面无表情，也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那么无所谓。他很大气也很释然，垂下脸的时候还有点一贯的情深，“为什么要问我累不累呢，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分开好了。”
他终于落地日本的时候季节限定都换了好几轮，现在已经是吃草莓的时节，鲜艳欲滴的果实咬一口酸甜适中。喜欢的卫衣差不多开始打折了，路边的店铺陆陆续续挂出了毛呢大衣和轻薄的羽绒服，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棒球服，压低了一点帽檐。
什么时间就应该做适当的事，错过的就让它过去也不用太介怀。前头，总会有好的、更好的。
大概吧，希望如此了。
官网上看中一件暖黄色的帽衫，到店里的时候店员说他的尺码售罄了，他扯了扯有点紧的衣领，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不合适的尺码。
拎着袋子走出店门的时候他想，不合适也没办法，谁叫他真的喜欢呢。
衣服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合适，但是慢慢磨合，他想总归会有那么一天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一辈子都等不到那一天。
熟悉的疲惫感又一拥而上，缠得他呼吸困难。他把这归结于失恋后遗症，却找不到自救的办法。
话都是人在说。
日本当地工作的朋友边翻菜单边问他，辣味噌和酱油要哪个口味？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答：“酱油吧，他不吃辣。”
“谁？”那边朋友丢过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摆放餐具的手顿了顿，筷子尾巴一翘碰到碗发出铛得一声像在掩盖什么一样。
“噢……我不吃辣。”
对他那段前尘往事并不了解的朋友只觉得奇怪他一个韩国人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辣，但总算没往下问，点点头跟服务生下单。
酱油锅入口是甜的，越烧越咸，到最后居然带了一点焦苦味。他关了火，闷了一口啤酒，眯起眼的样子像一只餍足的猫。
“舒坦了？”
“本来也还好啊。”
“少来。昨天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在韩国混不下去了来投奔我。”朋友指了指他眼睛，“青灰色，你老实讲是不是吸毒了？现在倾家荡产了跑来日本隐姓埋名？”
他心说还真被你猜对了，我是中毒。也的确将近一无所有。
但这话毕竟说出来矫情，分个手而已，没那么要死要活。
朴珍荣不是个能轻易把心事说出口的人，更多的时候是硬憋，靠自己把自己捋通透了，等到真正走出来的那一天再云淡风轻谈一谈自己那道疤。
没有人再能像王嘉尔，逼他露出伤口，认真给他上药，疗愈他。
所以他只是摆摆手，举起酒杯朝朋友那边碰了一下，“就不允许我从繁杂的人世间脱离出来喘口气啦？”
“您可总算想开了。”
他笑了一下。
想开点好。不要被那些弯弯绕绕的事纠缠住，想开点，做什么都轻松点。
回酒店的时候经过上野公园门口，种了一排樱花树，早些日子来应该是很美的，现在光秃秃的没个样子，王嘉尔前两天发的一条ins像猫爪一点点挠他同样寸草不生的心。
他往下翻了几页，再刷新，那条状态还是出现在他新鲜事的最上方，他默默在心里骂现在SNS都改版成这样了吗，好像读得懂他内心最想看又不敢看的内容，赤裸裸把那些置顶。
王嘉尔以前去上海出差，一整个礼拜没更新INS，就着翻墙软件可怜巴巴的那点信号跟他聊天，每天还限时，只能焦急地说，“诶，我怕我一会儿就断了你赶紧跟我讲讲话。”
那时候他怎么回的呢……
——实在不行的话就别聊了，不差这一天。
虽然那时候他是真的觉得不差这一天，未来的日子还有很久，现在想来才真的追悔莫及，早知道就应该抓着他，连差都不给他出。
想着想着他又有点发笑，多大的人了还真能让他不管工作只陪他玩吗。他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不然他们现在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真实人生的爱情故事里没那么多轰轰烈烈，剥去激情的壳除了柴米油盐就是各安天涯。
王嘉尔在ins上宣传自己办的展会，位置离他租的地方大概有两个町的距离，开车过去10分钟最多。
他躺在床上看王嘉尔每天准点上线宣传，想着要不挑一天去看看，想了半天也没付诸实践，是想念的，又怕会尴尬。想着见面要如何寒暄就脑壳疼，等到了最后两天，他看王嘉尔在倒数，依然懒得动。
朴珍荣觉得自己就像是颤颤巍巍的猫，一不留神又缩回自己的安全区里，再也不想出来。
展会结束的第二天他顺路去那边的一个大型超市，经过展览中心，王嘉尔那个展会的牌子还没摘下来，挂在大门口气势汹汹地，像极了他这个人的做派，又直接又热烈。巨大一个，占着一整栋楼的墙面，是他自己的侧脸，挺翘的鼻尖一个可爱的弧线。
他站在门口，看得有些着迷。
“先生来看展吗？”一个像是志愿者模样的姑娘抱着一个纸箱，把脑袋努力探出来问道。
“啊……不是……我——”他被吓了一跳，呆呆地边摇手边后退，觉得很奇怪，“这个展不是结束了吗？”
“噢，boss王说了，vip有优待。”
vip？他是真的呆了。
展会像个弯弯绕绕的迷宫，又或许只有一条长廊，两边是王嘉尔的作品，从相片到画作排列整齐，快走到尽头的时候，视线突然开阔。圆形展厅正中间是一排装置画片，挂着一张张明显出自朴珍荣之手的照片，有风景有王嘉尔。
“boss王说如果有这张相片上的人来，不管多晚都要让他进来。”那个姑娘在他背后轻声解释。
这个展厅叫做，我的未来。
朴珍荣猛地转过身去，boss王站在转角朝他笑得灿烂，脸上还挂着突然发现的一点狡黠一点慌张。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被这光照得有点晕眩。
“我之前一直在忙这个，本来首站想放在首尔的，谁知道你跑来了日本。”王嘉尔眼里盛着委屈和失落，捏着他僵硬的手臂晃来晃去，“我的展延期了两次，结果一直没看到你，我只好再交多一点违约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日本的？”
“那天你走的时候我查了附近时间的航班，又想到你念了很久的樱花，猜你是来了这里。”
“你就不怕我去了别的地方？”
“这赌的不就是个机会吗，总归是我赢了。”
“那我还是不来呢？”
“我相信你。你不会不来的，我只相信你。”
“笨蛋。”
樱花一季一季总会在的，服装店下一年还有更好的剪裁设计，人不能总留在原地看老风景。
也要……
王嘉尔把自己的手指嵌进他的指间。
也要牵着爱的人一起去未来走走。
——你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终归是来日方长。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