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尔|连载] 友谊万岁05.
友谊万岁.
金有谦x王嘉尔
05
第一天的拍摄重点在于让七个人找回默契，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件难事，很快就闹作一团让导演不得不无奈喊卡，王嘉尔站在场景最边上朝导演埋怨，“诶——不是哥说让我们亲近一下嘛，一会儿又说不行了。”
那也不是这么个亲近法好吗你都快把袖子撕掉了。导演在监视屏后面深深叹气。
“是Jackson自己刹不住车太疯了，哥才这么伤脑筋。”朴珍荣抱着手臂在一旁翘边。
眼见王嘉尔露出一副委屈巴巴受了伤的表情，导演举着白旗摆摆手，好了啦随便你们吧。
小小愉悦的欢呼声像是一道闪电，硬生生劈进金有谦心里，他望过去，看到王嘉尔正面朝他的方向，在笑，真心实意地。他把自己硬挤进朴珍荣敞开的臂弯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笑得好像二十出头、金有谦自以为了如指掌的那个Jackson哥。
金有谦很早就知道Jackson Wang这个人。王嘉尔一开始是作为rapper进入预备役的，跟金有谦差不太多，就干脆在相邻的组里练习，所以他很久前就听过这个名字，看过这个人，但是真正熟悉了解起来就在比较后面了。
金有谦练完了一段才看到依靠在门边上的王嘉尔抱着手臂一脸惊艳，他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后脑，小跑过去关了音乐，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调整呼吸，垂着脑袋刚想如何跟这个不太熟的哥开始话题，那边王嘉尔后知后觉哇了好几声，鼓着掌朝他这边走来，在他身边坐下。
金有谦感觉自己一身汗味，连忙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却被王嘉尔一伸手臂揽了回来。
“哎，不是，哥我现在身上好臭。”
“我不嫌弃你啊。”王嘉尔又凑近了一些，把自己身上淡香水的味道挪一点过来，“有谦是吧？舞跳得很棒诶！”
他没想会听到这么不加修饰的赞赏，愣了一下，而后猛地扭过头去看，王嘉尔目视前方，镜子里，大汗淋漓的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王嘉尔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眼尾弯出一个弧度。
“谢……谢谢……”
“谢我干嘛？是你自己跳舞那么赞。应该谢谢天赋和汗水吧。”王嘉尔抹了一把他的下巴，毫不避讳地擦回到他自己的T恤上。
金有谦不是个非常自信的人，但直到现在每每跳舞的时候，想起王嘉尔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直接地戳进来，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后来他练舞，王嘉尔下了课没什么事就会来旁观。他练到紧张的地方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是看到那个人闭着眼小睡或者盯着手机都觉得特别心安。
时针再往后拨一些，他们一起出道了，往王嘉尔的方向张望就能让自己平静，这个习惯慢慢地就保留了下来。偶尔一回头看不到人，他就四处找，找到了才把整颗心交待下去。这份莫名其妙的信赖来势汹汹，却很深刻。
团体解散，是他首先抱着行李走出了彼此的世界，故作洒脱，头也不回。离开舒适圈以后，他习惯了一段时间，逼自己不再寻找王嘉尔的位置，逼自己向前看，始终目光灼灼，像当时他透过练习室镜子看到的那个闪闪发亮的少年，弯起的嘴角和眼尾真心诚意，透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可是改掉习惯真难啊，条件反射遇到触发反射的条件原来还是会重新作用。
金有谦收回目光，趁着大家调整的间隙跑回了休息室。
朴珍荣走过来的时候，金有谦刚收到经纪人说收工的消息，正在换衣服，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从袖子脱起，衬衫的扣子只解了上面三颗就直接当套头衫一样要甩掉。朴珍荣看着他脑袋埋在里面找不到出口的样子不禁笑出声，却还在一边看热闹，没有帮忙的打算。
金有谦听到这阵笑声就心里犯急，亮着嗓子吼珍荣哥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玩这个幼不幼稚。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玩。”朴珍荣顿了一下，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伸出手帮他摆正衣服。
金有谦喘了口气，正想把衣服脱下来，又听到朴珍荣凉飕飕开口，“金有谦你以为你现在不幼稚吗？”
他抬头看到朴珍荣仿佛知晓一切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能从他的瞳孔一直向里，望穿他那颗包裹着玻璃外壳柔软的心脏。
朴珍荣是聪明的，所以他更聪明地没有选择说下去，经过他的时候轻轻拍了他的肩。
导演眼看他们闹成这样，心下了然拍摄没法认真继续下去了，幸好这次大家的档期都够长，他按着太阳穴说赶紧解散吧好吵。
Bambam驾着王嘉尔的肩膀大声说什么都要聚餐，金有谦第一反应还是拒绝，结果直接被好事的哥哥们拉过去了。那边挚友朝他挤眉弄眼，用口型给他一个自己把握。他一个卫生球丢过去，在心里大吼一句饶了我吧。
聚餐地点是林在范选的生鱼片店。
王嘉尔始终不太懂韩国人吃生鱼片蘸辣酱这个习惯，但是当时他在直播里生鱼片蘸蒜味奶油酱的举动也被成员们嘲笑了很久。
王嘉尔举着蘸了黄色甜味酱料的鲷鱼片一个个安利过去，手伸得老长却被成员们皱着眉躲过去，最后伸到金有谦面前了，他也习惯性后撤，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哥讨好又执着的眼神，心里软地像摊水，他心说你可千万别这么看我了，我要缴械投降的。偏偏段宜恩还在一边吹着冷风说我看Jackson一直在吃，感觉还不错。
“是吧！”王嘉尔跟段马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转过来面对弟弟，舔舔滑到手腕处的酱料，“你试试嘛。”
金有谦默默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张开嘴，下一秒就被充斥着奶油味和海腥味的生鱼片呛了一下，刚想往外吐，看到王嘉尔一脸期待只好接着往肚子里咽，往里灌了好几口草莓牛奶才冲下去，再来一口却是怎么都不愿意了。
幸好王嘉尔没想继续搞他，计谋得逞就乖乖坐回位子一个人享受去了。
这样一想也是蛮不公平的，大多数情况下被动接受的都是他。被走进世界，被了解，被开玩笑，被捉弄，被告知分开。
店员端了几碟调料过来，金有谦一个个接好传过去，往右瞄了一眼，然后伸直了手臂，习惯性把王嘉尔面前有辣椒粉的碟子递回去，让店员换一碟不辣的酱过来。真的只是习惯成自然了，直到抬头看到王嘉尔复杂又疑惑的眼神，他才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听说哥现在能吃辣了吗？”崔荣宰扯着大嗓门喊。
“是啊。比以前好一点了。”最后还是王嘉尔首先反应过来，虚虚地隔着几个人把手搭在他肩上，还是怕他抗拒一样没有完全楼上去，表情是愉悦的，“谢谢忙内啦。”
热乌冬蒸腾出来的烟冉冉上升，氤氲出一片模糊又潮湿的雾，像透过不干净的毛玻璃，看什么都又真又假。
金有谦往左边挪了一点，隔开一条太平洋的距离在心里骂自己蠢。
一顿饭并没吃太久，大哥line扶着额头说年纪大了不行了，酒都没开几瓶就准备回家。成员们大多自己开了车来，金有谦的经纪人晚上有事先回去了，把自家艺人交给了哥哥们。此时金有谦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缩紧了在初夏的晚风里跺脚，等一辆好像永远不会来的出租车等到心烦意乱，特别是他还能感觉到王嘉尔在他身后不远处焦灼的目光。
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向着王嘉尔了。
凌晨一点半，他坐在王嘉尔的车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车里放着王嘉尔刚成调的demo，他回头看了一眼把自己尽量藏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金有谦，“我本来想用这首作主打的。”
金有谦闭着眼没有回答。
他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但是哥说这首歌好像不是我的style。你觉得像谁的？”
我怎么知道像谁的？？
“像你的。金有谦，他们说以为这首歌是你给我写的。”
金有谦的眼睑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流畅舒缓的音乐和沉默的气氛交织在一起在整台车里流淌，王嘉尔停下了话头，接着开车。音乐断掉以后就只剩下机械刻板的女声导航要他左转右转。
时间过得又长又慢。
进了小区没多久，王嘉尔熄了火，礼貌地朝他挥手，“下次见。”
金有谦低低嗯了一声，转身上楼开灯。他拉窗帘的时候下意识朝楼下看了一眼，看到王嘉尔的车刚刚发动起来。
何必呢。他想，你说的话、做这一切是给谁看。
他越来越觉得看不懂这个人，他以为他们已经仓促跟对方告过别，退出对方的世界以后最好一点瓜葛都不要有，走也走得干脆，他这个人一向不拖泥带水，他以为王嘉尔也是这样，于是隔了几年，隔了万里，他们没有联系，不看信息，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那么久。怎么最近一切又开始不对了，他不懂王嘉尔为什么突然到韩国，突然要集结队友拍mv，突然又把自己硬生生塞进他的生活。
他不要了。金有谦已经不想要了。你好，或者不好，都没有意义。
他想起朴珍荣白天别有深意的话语，到底是谁比较幼稚呢？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还会在原地等你？现在的他比二十二岁的金有谦总归成熟一点了。至少不会那个人说什么都信，一对着那个人就原则全无，真心实意。
三十二岁的金有谦跟二十二岁的金有谦相比，说不定很多人觉得是二十二岁那个更好。三十二岁的金有谦浑身包裹着骄傲和攻击的刺，不坦率、不纯良，不轻易给别人机会。
他躺在床上闭了闭眼，可是啊，人总是会变的，我也不能一直停在原地等你约定给我的棉花糖，那太绝望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甚至不知道你会不会来。这种辽无边际的等待，三十二岁的金有谦不想要的。当初我选择先走，就是因为讨厌一直被给予。如果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不要我，那就首先由我切断，让我做出抛弃你的姿态。
被走进世界，被了解，被开玩笑，被捉弄，被告知分开。三十二岁的金有谦决定不再踏入同一条河流。
第二天并没有工作，金有谦觉得自己这几天身心俱疲，只想赖在床上躺个一天，最好饭都不要叫他起来吃，结果时钟指在十点刚过了三分钟，经纪人专属的铃声就响了。
金有谦在心里滚了三遍脏话才忍住没把新买的手机扔出去，皱着眉按了免提，经纪人先是在那边叽里呱啦吼了一通类似于金有谦你长能耐了居然不接电话是不是。
“我休假啊大哥。”
“哦。那又怎样？你现在给我下楼。三分钟听到没？三分钟！”
金有谦把电话按掉，翻了个身继续睡。
迷迷糊糊又听到门铃响，再过了几分钟，门就开了，他猜想大概是经纪人上来找他，扯过一个枕头盖住脸暴躁地闭紧眼。西八，难得放我一天假能怎样，是有多十万火急的事，没我世界是不转了吗。他心里吐槽一大堆，又舍不得起。
有人刻意放慢脚步走了进来，轻手轻脚拉开他脑袋上的枕头，帮他把快掉到地上的被子提起来盖好，他不耐烦地伸出手抓住了那个人。
睁开眼一看，西八。
金有谦觉得自己在五月的首尔撞邪了。
王嘉尔被他抓着手腕一脸惊慌失措。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