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尔/有尔|AU] 追光.

#不知道是不是ooc如果ooc很抱歉所以预警一下
#渣三角
#日常心疼弟弟但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追光
 
朴珍荣x王嘉尔/金有谦x王嘉尔
 
 
 
 
01.
 
朴珍荣接到金有谦电话的时候,正在给新到的钢琴调音,手法还不太熟练,只能按一点调一点,专注盯着掀起后盖露出来内里的结构,叮叮咚咚,还能从钢琴声间隙隐约分辨出电话那头背景里的喘息是谁,他换了只手,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脑袋中间,“记得戴套。”手下动作不停。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爸爸教育刚成年的儿子,漫不经心的关照里透着严肃。
 
“你戴过吗?”可惜电话那头的儿子报之以不屑。
 
 
这是一通宣示主权的电话,像是尚幼稚的孩子举着来之不易令人艳羡的玩具,暗藏的心思昭然若揭。
 
自诩成年人的朴珍荣率先把通话掐断,打开调音器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知道电话中间有意无意流出的声音来自谁。他熟知那个人的想法,像是熟知那个人身上的纹路、线条、气味一样。
 
他甚至能在脑海中一遍遍演练,那人是如何用线条分明的手臂勾过弟弟的后颈,在几近虚脱中奋力送上自己,吐息之间又迷离又蛊惑,他主动凑近了过去,放低的嗓音有些沙哑,或许是因为之前过度使用,“他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记得带套。”
 
半熟的男人垂眼笑了一下,“还真是他会说的话。”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别想别人吗?”
 
“不是你非要打这个电话?”
 
弟弟有点不高兴了,故意向前狠命顶了一下,逼出一声支离破碎的喊叫,最后半句被他吞进嘴里,他衔住他大汗淋漓的鼻尖,“也该让他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了。”
 
 
朴珍荣甩甩脑袋,擦了一把脸,把手指上的那点灰留在了颊边。
 
 
 
02.
 
王嘉尔坐在钢琴凳上,叼着半根棒冰摇晃左腿,“珍荣这么喜欢钢琴吗?”
 
“喜欢啊。”
 
那时候王嘉尔还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吃醋的王嘉尔,闻言就站到地上,用力踏了一下,鼓着脸颊皱着眉,暴躁地盯着朴珍荣,盯了一会儿也没见对方抬头有什么反馈,他好像气笑了一样捏住朴珍荣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然后真的笑了出来。
 
朴珍荣脸颊有点肉,被他捏得皱巴巴,不解地歪着脑袋。
 
王嘉尔松开手,用手指抹了一把朴珍荣的下颚,伸到他面前,“喏,都蹭到灰啦。”
 
朴珍荣愣了两秒,也笑开了,没那么精明,带着一点调皮,孩子一样,一手还举着抹布,一手磨了磨王嘉尔的指尖。
 
 
03.
 
琴键上洒落了一堆乐谱,朴珍荣趴在上面,抬眼看到封面端端正正一行字,想了想把它撕了下来。
 
——如你所愿。
 
 
04.
 
分手是朴珍荣提出来的。
 
 
不远处的金有谦垂着脑袋像是被雨淋湿过的大型犬,裹在狭窄的外套里,遮得住左边就露出了右边,但他还是固执地抱着王嘉尔的风衣,把自己保护在单薄的布料里,寻求一点安全感。
 
王嘉尔向前走了两步,边转着手机壳子,眼神牢牢钉在朴珍荣身上。背后是明亮炫目的电影节灯光,衬着他的脸明暗交错。
 
朴珍荣想,这样正好,不然有些话太清晰看着你表情我可能会说不出来。
 
他并非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大多数情况下想要顾个周全。大概王嘉尔听到他如此评价自己又会想笑,顾个周全?那我算什么?
 
 
逆着光只能看到王嘉尔斜着的脑袋,朴珍荣猜他大概是有些疑惑,还没厘清状况,只知道朴珍荣身边挽着今年电影节呼声最高的最佳女主角,曾经跟朴珍荣合作过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他想再往前一点,看清一点。
 
“就这样。”朴珍荣突然出声阻止。身边的女士点点头,了然地先向会场走去。
 
“什么?”
 
电影节宣布的奖项马上就要到最佳男配,现场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配合着大屏幕里被提名的几个名字——朴珍荣、王嘉尔——
 
朴珍荣突然开了口,“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不管之前有过多么旖旎的曾经,都让它就这样吧。
 
王嘉尔想要继续凑近的脚步慢了下来、继而停止。飞速转动的大脑明白了朴珍荣不仅是想让彼此现在的距离停在这里,甚至是一切距离都全部维持现状。
 
没等回答,朴珍荣转脸,迈开脚步跟上去,拍了拍先行离开的女生的手背,牵着她走进会场,逆着光的背影挺拔而深邃,扬起的衣角像是一个恶狠狠的巴掌,扫过王嘉尔的侧脸。
 
 
“冷不冷?”金有谦终于愿意脱下身上披着的外套,将它还给主人,他将风衣罩在王嘉尔身上,顺便搂住了他。
 
“回去吗?”
 
奖项的宣布正巧达到了最顶点,随着获奖者名字的展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回你那吧。”王嘉尔捏紧了风衣之下金有谦的手指。
 
 
金有谦的家有一点乱,摆设都带着涉世未深的天真烂漫,粉丝送的礼物被他整齐放在房间角落,王嘉尔坐在金有谦铺着柔软毛毯的飘窗上,无措张开的手指随意抓到了一个绒布娃娃,紧紧攥在掌心,金有谦的手从他胸口一路沿着臂膀划过去,分开他的手指嵌进去,硬是把自己挤进他的每一个缝隙。他背靠着大而冰冷的窗玻璃,迅速绽放又枯萎下去。
 
 
05.
 
电视机里的朴珍荣有一种不真实的好看,高高在上,挽着女友的样子都像演技,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却又不想相信,王嘉尔拉着被子盖过头顶,在朴珍荣彬彬有礼的回答中笑出声,或许只是他自己不愿相信。
 
一厢情愿的戏码他不是第一次演,但依然觉得痛。
 
朴珍荣轻飘飘的嗓音被放大好几倍,清清楚楚钻进他的耳朵,挤进他的胸膛,“年内大概会给彼此一个结果的。”与女友相视一笑,画面充满温情。
 
——有想过婚礼要去哪里办吗?
 
——才刚公开就想这些有点太早了吧。不过,我很喜欢海岛。
 
 
王嘉尔在被子里抖了一下。
 
 
“诶,等你哪天不想演戏了,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吧。”
 
“想去哪里?”
 
“港岛就不错。”他支起上半身,染成褐色的头发软软地铺在他后颈,朴珍荣的被子堪堪遮到肚脐,他就拿手指在他胸口划圈,慢吞吞地,“我们以后在港岛买房子吧,面朝大海的那种,下楼就能摸到贝壳和海星。”
 
“好。”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不想演戏啊?”
 
“等到……”朴珍荣捉住他不安分想要向下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那时候朴珍荣回答了什么呢?王嘉尔竟然一时想不起来。
 
 
下楼拿外卖的金有谦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床上一团,伸手把电视机关上,架起一个床边桌,把午餐放在上边。他的手刚碰上被子就被王嘉尔捉住了,塞在厚重棉被里的嗓音又哑又沉,“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吗?”
 
金有谦心说我不知道我也不care。
 
但他并没打断王嘉尔接着往下说,“因为他是个好演员,而我不是。”
 
 
06.
 
《兄弟探班,朴演员新戏开机》
 
王嘉尔曾经买断过一条无关紧要的新闻,只是他在休息时间去探班朴珍荣的新戏,在片场给他送食物,拜托剧组的人好好照顾他朋友。这种新闻播出来只会涨粉,经纪人搞不定为什么王嘉尔偏偏差他去撤下这段影片。
 
只有王嘉尔清楚,透过监视镜头,他看到自己的表情,那里面藏着无尽的深情和落寞。
 
 
王嘉尔的喜欢和不喜欢从来不掩饰,都赤裸裸捧到你面前任你宰割,可朴珍荣呢?对你说喜欢的时候你还要想这其中有几分真假。朴珍荣或许不是个轻易说喜欢的人,随口说出的喜欢大部分是假的。
 
年轻时王嘉尔总这么觉得。现在也一样。搞不懂这个人,看不透这颗心。
 
 
07.
 
王嘉尔在床上赖了三天,最后被金有谦抓起来的时候还在喊,“我失恋了好不好,身心俱疲,就没有休息的权利吗?!”
 
原本还是小奶狗弟弟突然有些严厉地抓着他手臂,“没有了,国定三天休假用完了Jackson先生,现在起床收拾好自己陪我去片场。”
 
王嘉尔手臂还被他拽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坐在床上,“诶?”
 
“我新戏今天开机,你不去看看吗?”小奶狗还是小奶狗,蹙紧了眉头抬眼巴巴地望着他,面对金灿灿的阳光,突然看过去像一滩水,湿漉漉的。
 
王嘉尔心软了一下,“那你扶我一把,我腰酸。”
 
“遵命。”比了个军礼的金有谦笑得烂漫,弯下腰架起他,坚实的臂膀可靠又温暖。
 
 
金有谦其实算是朴珍荣的半个徒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新人。演技也是跟着他一点点磨出来的,王嘉尔坐在不远处看金有谦和女演员拍第一场对手戏,初次合作依然老练,小孩在最高潮的部分露出一点漫不经心的高傲,像猫一样,侧过脸垂下眼的角度有点像朴珍荣。王嘉尔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初见金有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徒弟跟朴珍荣是完全不一样的人。金有谦高高大大的外表下是又乖又软的心,善良又知趣。不像朴珍荣,切开黑不说还对人疏离,不轻易靠近不轻易交付自己。
 
金有谦对他讲“那你可以把我当成珍荣哥啊!”时,他也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不可能。”
 
但现在他竟然开始在金有谦身上找那个人的影子。
 
 
——还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看谁都不像你。离开你以后,我看谁都是你。
 
 
王嘉尔看了一会儿,觉得没由来烦躁,借口出去透透气就溜了,金有谦过完一条回头没看到他人,打了电话过去。王嘉尔一开始在和别人寒暄没接到,再打过去的时候,金有谦在赶第二场,是经纪人接的。
 
“Jackson啊,怎么了吗?”
 
“没事,刚有谦打我电话来着。”
 
“大概没看到你人想找你吧。”
 
“哦,那哥帮我跟他讲一声,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08.
 
有关朴珍荣和本年度最佳女主角的恋爱新闻铺天盖地,一点风吹草动都是今日头条。
 
他回去的时候把楼下书报亭里所有娱乐周刊都买空,散在地板跟他们的合照凑在一起。
 
相片里的王嘉尔侧着脸迎上去想要亲朴珍荣一口,而朴珍荣皱着眉似乎想要躲避过去。旁边的杂志封面是昏暗的地下车库,朴珍荣和他的女友躲在车窗后面接吻。
 
 
王嘉尔以前在看一部泰国电影的时候一直不懂为什么爱却不能在一起,对他这样骨子里印着自在的人来说,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该在一起。当片尾男主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了,王嘉尔扭过脸贴在朴珍荣肩上,吸了吸鼻子,一脸不屑。
 
“什么废话嘛。”
 
他恍惚记得朴珍荣当时只有一半的侧脸,全然漠然的,又藏着深深的理解。
 
“因为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吧,想要在一起,就要牺牲很多,在权衡利弊之后,得到的远不及失去的,那么不在一起也情有可原。”他扭头朝他笑了一下,“好啦,只是电影而已。”
 
王嘉尔心想,不是的,感情没有等价交换值不值得,我喜欢你,我就不怕牺牲。
 
 
然而,如今站在一道选择题的中点,王嘉尔不知道朴珍荣是不是也是在比较过后,觉得离开他的性价比更高一些。
 
 
那么,如你所愿。我就当一切情有可原。
 
 
09.
 
金有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本来可以睡在片场附近的酒店,毕竟第二天一早还有戏要拍,但他始终不放心,也想看看王嘉尔,就让经纪人送他回去。他的公寓和王嘉尔在隔壁小区,回自己家没看到人,就来了这边。
 
王嘉尔的公寓有点旧,让人想不到这样一个大明星能住在这里,沙发甚至有些磨破,露出里面土黄色的内胆。他就坐在上面,抱着一个布枕头睡着。电视机没关,里面是主角的妈妈声嘶力竭地喊,“为什么偏偏是他?”
 
金有谦关了电视,抽掉王嘉尔手里抱着的枕头,背面印着朴珍荣第一部电影的剧照,他把它丢到一边,正想把王嘉尔抱起来,又看到地上娱乐周刊的封面被王嘉尔全部撕下了一半,揉成一团。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金有谦也想知道。
 
 
王嘉尔被他的动作吵醒,扯了一下本来就松的领口,“你……”想说你回来了,环顾四周发现这明明是自己家,于是转口变成,“你怎么在这?”
 
“我跟你经纪人说你刚失恋怕你想不开,问他借了钥匙进来的。”金有谦一脸理所当然。
 
“哦。”默默腹诽了一句经纪人不上道,看到金有谦手里一叠废纸又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
 
“嗯,我知道。”金有谦默默替他打扫。
 
于是他只好蹲下来一起帮忙,“你明天还有戏吧,不如先回去休息。”他有些吃不准金有谦是不是在生气,只是周围的低气压和他紧紧抿着的唇线显得很冷酷。金有谦很少有这么冰的时刻,大多数时间他都温和又柔软。于是王嘉尔就变得无措。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金有谦把最后一点碎屑扫进垃圾桶,背对着他开口。
 
王嘉尔如鲠在喉。
 
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偏偏是珍荣哥?我不行吗?”
 
 
金有谦撞上来的力度很大,几乎要把他揉碎了咽下去。
 
王嘉尔闭着眼,原本想要推开的手换成抓紧的动作,牢牢箍在金有谦后背,他叹了一口气,看到金有谦的眼睛亮了一下。
 
 
——大概也是行的吧。
 
至少他的身体没有不喜欢金有谦,甚至非常契合。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了,那或许让彼此高兴一点就是相对来说正确的事。
 
 
金有谦把王嘉尔压在沙发上,磨损的口子划过他的后背有点疼,但很快被别的疼覆盖掉,他被金有谦翻过去换了个姿势,与靠垫上朴珍荣的脸面对面。他闭上眼睛。
 
有些东西一旦有了突破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金有谦食髓知味,而王嘉尔呢?
 
他不知道。
 
 
10.
 
这部青春片拍了大概三个月,很短。又好像很长。
 
庆功会的现场格外热闹,金有谦坐在最边上的桌,看王嘉尔绕着人群一遍遍敬酒。眼眶是红的,里面却一片清明,他摇晃着酒杯来到他面前,把自己喝过的杯子凑近过来,金有谦垂眼看着他,把杯子转了个角度,对着王嘉尔的唇印抿了一口。
 
入口是葡萄的香气和甜味。好像在吃棉花糖,但是再用力咬下去,什么都没有。用力感受过后只剩下无尽的酸涩和苦。
 
“这酒没有上次在你家喝的那支好。”金有谦有些暧昧地揉了一下他的尾骨。
 
“那支啊……”王嘉尔靠了过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朴珍荣的突然出现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制片人是他很要好的朋友。
 
远处被女明星簇拥着走进来的朴珍荣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抬头看了一眼。金有谦挑衅地迎上他的视线,眯眼笑了一下。而身边的王嘉尔正轻微地发着抖,他转过身朝位置走去,被金有谦拉住,“怎么了?”
 
“没事,喝多了有点上头。”
 
金有谦关切的探了探他的额头,向下抹过他的侧脸。
 
大概是血液突然流向大脑,王嘉尔觉得心脏有点空。那种不断下落的空。
 
金有谦把王嘉尔扶到桌边坐下,朝朴珍荣的方向举了下酒杯,朴珍荣离他们不远,此时正看着他们这边,墨黑的瞳仁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暗红的液体晃荡着划过杯壁,他悄悄把手搭在王嘉尔的后颈,转过脸一口饮下。
 
 
那就干脆团在一起,一口咽下去吧。
 
把那些空空落落、又甜又酥麻的部分都统统一口咽下去。
 
填满心脏的从来也不是多浓烈的爱意与被需要的满足,爱情填满不了人心,只会带来愈多的空虚。是欲望膨胀得越来越大,撑起了一整个心房。
 
 
后来朴珍荣呆了没多久就走了。制片人在旁边大着舌头调笑,“哟,这是有门禁了?”
 
“是啊。太晚回去要提前报备,搞不好还要被罚。”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你。”制片人挥了挥手。
 
 
王嘉尔摇头晃脑的,心脏突然又抽了一下,他软软地靠在金有谦肩上,“看来我要戒酒了,一喝酒心脏疼。”
 
金有谦垂眼盯着他,“那就别喝了。”
 
 
11.
 
得知朴珍荣将在年末息影的消息时,王嘉尔正坐在他腿上舔他后颈。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金有谦皱着眉拿起手机想扔到一边,却看到一连串关于新晋影帝在事业巅峰选择无限期修整的新闻报道。王嘉尔抬起脸凑过去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
 
 
朴珍荣在镜头面前礼貌而疏离地笑,“一直以来节奏太快了,作为演员也好,作为朴珍荣也好,我觉得自己走得太远了,偶尔也想喘口气。”
 
 
“听说他的房子买在港岛。”金有谦把手机按成静音,丢在地板上。他嘶了一下,扯开王嘉尔的脑袋,咬了咬他露出来光滑的脖子和喉结。
 
“是吗?那边不错,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和爱的人住在那边。”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不想演戏啊?
 
——等到……我确定想和谁一起在海岛度过余生的时候。
 
 
最高潮的时候,王嘉尔把自己埋进金有谦肩窝,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糊了一脸,金有谦捏住他的脸帮他擦源源不断的水渍,他以为这就是结局了。
 
 
12.
 
朴珍荣没有去什么海岛和未婚妻举办浪漫的婚礼。
 
他在王嘉尔公寓距离五条马路的地方买了个琴行。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经过王嘉尔和金有谦住的小区南门。但他心无旁骛。
 
这件事金有谦在帮王嘉尔买生日蛋糕的时候发现了。
 
 
朴珍荣正在接待一个学生家长,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被堵在路口的金有谦暴躁地按了一下方向盘,他礼貌的微笑僵硬在嘴角,低下头走了回去。
 
金有谦摇下车窗,看他走进去但是没有喊他。
 
 
不久,王嘉尔也知道了。
 
他坐在金有谦家新换的沙发上笨手笨脚地削苹果,金有谦看不下去在他手里几乎没法吃的坑坑洼洼的果肉,接了过来切成块。仿佛闲聊一般,“我看到朴珍荣了。”
 
“哦?他新婚旅行结束了?”
 
“我看到他一个人在G大街街口的琴房。”
 
“跨界跨得够远的啊。”王嘉尔拿了一块苹果想塞进嘴里,手抖了一下掉在了地摊上。纯色的地毯很快出现了一块深色的污渍,迅速蔓延了一小片,“脏了诶。”

“换一块就行了。”
 
金有谦突然有点后悔,他不该这么实诚。
 
 
13.
 
王嘉尔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但这天他梦到了大学时候的自己,一次偶然经过学校琴房,看到黑色短发的朴珍荣穿着藏青色毛衣,几乎要跟黑色的琴身融为一体,他蹲在那里有些苦恼的样子,对着手里的调音器按来按去。
 
“你在调音吗?”
 
朴珍荣没有回答,又按了两下,把调音器放了下来,站起身绕到后面比着教程给钢琴调音。
 
王嘉尔猜他在这个梦里大概是上帝视角,朴珍荣看不到他。
 
过了一会儿,钢琴音差不多准了,朴珍荣坐在琴凳上边弹边在琴谱上写几笔。
 
放在钢琴上的电话响了,朴珍荣接了起来,王嘉尔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朴珍荣对着电话那头的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黄昏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印出一点金黄色细小的绒毛,都很温暖,他耐心地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偶尔回答几句,情绪也不高。
 
王嘉尔走到朴珍荣对面,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软。
 
风吹起了朴珍荣的琴谱,王嘉尔绕过去只看到扉页上一点端正的黑体字。
 
TO J.W.
 
王嘉尔认得这本琴谱,是朴珍荣面对他的那些不可说之一,怎么哄也不给看。为此王嘉尔还经常跟他翻旧账,每次吵架都会提,朴珍荣依然是冷冷的说,“不是时候。”
 
王嘉尔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时候,因为他一直觉得他跟朴珍荣就是交错的,好像怎么都不对,永远不在同一个步调上。
 
就像此刻朴珍荣的笑是少见的甜,但王嘉尔就是觉得苦。
 
 
他醒过来摸到枕边一片湿,金有谦侧对着他躺着,一条手臂垫在他脖子下面,另一条横过他胸口,把脸贴在他肩膀,睡得很沉,连他拨开他的人都没反应。
 
 
金有谦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温度了。他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一切都跟昨晚没有区别,除了有些空荡荡的。金有谦扯过枕头,把脸埋在里面吸了一口,又不敢太用力,怕一口气把王嘉尔留下来的气味都吸光了。
 
 
14.
 
金有谦一开始就知道他留不住王嘉尔的。
 
 
因为谁都不是被强迫的,所以他更不知道应该责怪谁。
 
比如跟金有谦回家的王嘉尔。
 
比如先放手的朴珍荣。
 
再比如,明知道王嘉尔可能只是出于疗伤,还是接受了的金有谦。
 
 
王嘉尔觉得他和朴珍荣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在这句话放在金有谦和王嘉尔身上也很合适。所有透支的总有一天都要还。
 
 
金有谦是通过王嘉尔工作室发出来的声明才知道王嘉尔要离开娱乐圈。
 
 
王嘉尔把原来的小公寓卖掉了,金有谦是最后一个客人,甚至还带了不请自来的意味。因为王嘉尔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慌乱。金有谦有些痛地想,值了,跑一趟看这一秒堂皇,值了。
 
他还是被邀请进来,坐在破了皮露出内里深黄色海绵的沙发上,盯着王嘉尔收拾行李,铺好白布,始终不发一言,直到他弯下腰穿完鞋,站在玄关把钥匙向他的方向甩出一道弧线,王嘉尔头都没回,也知道他能接住。金有谦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仿佛一个旁观者,攥紧了钥匙,最后说了一句,“走了就别再回来。”
 
王嘉尔的脚步停住了,肩胛骨抖了抖,“金有谦你以为这是你上个月演的肥皂剧吗?”
 
太疼了,以至于金有谦都麻木了,听到王嘉尔这么残忍的话还一点脾气都没有。
 
 
说起来这部剧还是王嘉尔给他牵线的,据说原来制片方想找朴珍荣,但是突然爆出那个大一个新闻,再让他来演少女杀手就不合适了,才找的金有谦。不过金有谦当时不知道,只当王嘉尔真心实意想帮他往上走,乐呵呵就接了戏,一秒没犹豫。
 
 
此刻,金有谦心想,当然不是什么八点档连续剧,但是远比那些来得更痛彻心扉。当你身处漩涡中心,成为剧集中的一员,经历那一切,自然难以抽离。
 
更何况,他该死的走心了。
 
一厢情愿的戏码他也没少演,却还是比王嘉尔高明不了多少。
 
 
 
随着大门啪得一声合上,金有谦拿起茶几上一盒火柴。

是他们刚开始的那天,金有谦下楼拿外卖的时候,店家为了宣传送给他一盒印着logo的火柴,被他随手放在桌上,后来王嘉尔一直在他那边住,没怎么回来,这盒火柴就一直留在原地。

像他们,弯弯绕绕一圈还是在原地,困兽一般。
 
金有谦颤颤巍巍的点了一根,黑暗里一点火光,他的侧脸半明半暗。火柴燃烧殆尽掉下来的灰蹭在他的手背,他被烫得瑟缩了一下还是没放开。
 
 
——有什么错呢,我也不过就是想要一点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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