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嘉|FoodieDaily] 蛋烘糕.
蛋烘糕
段宜恩x王嘉尔
王嘉尔把这趟归程称为怀旧之旅。
他跟段宜恩在这座城市一起上的学，大学毕业以后就自然分手了，一个人出了国，一个留在原处。分手是他先提的，段宜恩只是垂着眼默认了，连句挽留也没说，是他一直果断又很酷的性格使然。
背着双肩包再回到这片土地上，他像是个在别处念大学、放假回家的学生一样。第一件事就是找找记忆里的味道。
小时候的蛋烘糕不记得是多少钱了，但即使是现在去买，价格还是低得不得了，2.5一个能买来的小确幸。
蛋烘糕出了好几种新口味，榴莲酱什么的，但还是越传统的越好吃，白糖芝麻、肉松奶油，麻辣牛肉听说也很好吃，只是王嘉尔不能吃辣，一吃就像过敏一样狂出汗，于是只能看着别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嘉嘉，这个不辣的你可以吃。”
“还是算了吧，那么大块辣椒呢。”
“真的不辣。”那人睁着一双诚恳认真的小鹿眼，“你信不信我？”
于是他半信半疑咬了一角，真的不太辣，但他还是出了一层薄汗，吐着舌头喝了一口酸奶，那人笑弯了眼，拿出纸巾帮他擦汗。
路过以前念的学校门口，卖蛋烘糕的爷爷已经不在那里了，听说是儿子把他接到大城市里享福去了，也就不用日晒风吹在这边辛苦摆摊。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做这种最简单的味道了。他找了几个小摊子也没找到白糖芝麻陷的。最后只好走回头路，去了一个游客区。
做蛋烘糕的老板舀了一勺面糊，手腕一转在小铜扁锅里摊成薄薄一层饼皮，操着一口软黏的家乡话问他要什么馅的，他想了想说了句来个最新的榴莲味吧。老板笑了一下，“好咧。”然后再拿个小勺子挖了一点榴莲酱搭在里面，翻起一半的饼皮，对折，拿夹子夹起来，包了油纸递给他。
王嘉尔咬了一口手里热乎乎新出炉的蛋烘糕，还是一样的外脆内软，里面藏着点榴莲果酱，不太纯，是榴莲香精的味道，叹了口气。
不如故啊。有些东西还是记忆里的最好吃。
学校后门的黑暗料理街也差不多被整顿完了。现在成了一片有规模的小饭店。
以前念书的时候，晚上总会来小吃街走着觅食，他嘴巴大胃口小，看见什么都想尝一口，不知不觉手里就拿了一堆东西，拎不下了就丢给旁边的人。
段宜恩对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纵容，明明不是脾气特别好也不是很有耐心的人，面对王嘉尔的时候却总能把自己的底线压得无比低。
他丟过去的东西他都接着，吃不完的东西他也帮他吃掉，一点都不像有洁癖的处女座。大概也是这份纵容，即使最后他提了分手，他还是尊重他的选择，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初要是段宜恩真的跑到他面前让他留下来，说我们再试试。王嘉尔想，那我肯定就不走了。
他多喜欢他啊。是他都不懂的那种程度的喜欢。
食物和景色怀完了，大概连人也要怀一怀。
面前出现的段宜恩跟以前穿着t恤戴棒球帽的样子不一样了，好好地打了领带穿了西装，笔挺的衬衣一点皱褶都没有，一丝不苟把刘海都抄了上去，一副商业精英的样子，而他却还是左手端着凉粉右手捏着糖油果子，踢踏着一双板鞋，鸭舌帽反扣在脑袋上。
“嗨。”
初遇的时候是他先跟段宜恩打的招呼，现在倒是段宜恩学会主动了。他想在职场摸爬滚打三四年的人到底还是厉害了。
那时候的段宜恩像堵墙似的，能不多说一个字就绝对不多往外蹦一个音节，嗯哦好三个字可以回答一切问题，搞得像在渡沙漠一样省口水。连他哭哭唧唧抱着他说喜欢，逼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个“好”字送给他一个男朋友。
但段宜恩好像又没有变得太多，嗨完以后又不知道该聊点什么了，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巾递过去，“你嘴边沾上红糖浆了。”
王嘉尔下意识就把脸贴过去了，才想起来彼此早不是当年那对腻歪的小情侣了，他也没资格再让人家帮他擦嘴。于是这个动作就显得有点尴尬，他刻意伸了伸脖子，想用自己袖口把汁水擦掉。
段宜恩被他逗笑了，拦住了他的动作，抬手帮他把糖水抹掉。
“……啊，谢谢。”
“不用。”
以前他跟段宜恩是不说谢谢的，因为觉得一切都太理所当然。他照顾他照顾得顺手，他享受那份偏袒也很心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段宜恩说正好现在要回公司，可以顺路一起走一段。王嘉尔其实内心很拒绝，实在是尴尬。
“你这次回来是……？”
“哦，回来随便看看，过两天还得走。”
“这样啊。”
硬要段宜恩想话题抛梗是有点为难他了，但是王嘉尔面对旧情人也没有什么主动聊生活的热情。
大概从前无话不说、可以一起干任何事情的恋人真的分开这么多年后也只好面对面消磨时光。毕竟我对你这几年的生活一无所知，无法从你现在感兴趣的话题入手，而一起聊过去共同的回忆总显得自己念念不忘那段曾经。
人也不如故。再见不如活在回忆里来得美。
两个人走到分岔路口，段宜恩指了一下远处最高的一幢建筑物，“我在那里上班。”
“嗯，我想再去左边转转。”他指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段宜恩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专注且深刻，甚至能从里面看到一如既往的深情与不舍，直到王嘉尔被看得心里发毛，“怎……怎么了？”
“没事。”他淡定地收回了目光，低头从公文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张纸片，不由分说塞进了王嘉尔外套口袋，“我的名片，上面有手机号。”
“我后天一早的飞机就走了，以后也不会有联系，不必了吧……”
“留着。”
看着段宜恩向右边走开的背影，王嘉尔莫名觉得有点鼻酸，感觉这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分别。毕竟四年前那次离开，他拖着行李箱一个人走进登机口，段宜恩并没有出现。
他把手伸进口袋，攥紧了那张硬卡纸。
王嘉尔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又回到一趟以前的初中，因为还在放假，整座学校空荡荡的，大门也紧锁着。小卖部的叔叔推着老花眼镜打量着他，好像在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张熟悉的脸。王嘉尔朝他笑了一下，低头拉着行李走了。
走了几步，背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就这么走了？”
“该怀的旧都怀过了，是时候回去了。”
“还有一个旧你没怀。”
“？”
“我。”
“？？？”
“我们重新来过。”
那人笑着露出半颗小虎牙，往他手心里塞了一个油纸袋。
还是热乎乎的。
他吸了吸鼻子，“什么馅？”
“白糖芝麻。”
到底是，人不如故啊。
如果当年段宜恩在他提分手的时候就让他留下来，王嘉尔想，我真的会留下来的。
可是年轻时候的段宜恩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你要走就走绝不拦着你，说不定还帮你把行李都打包好了，体贴到最后一秒。
——那你现在怎么又不骄傲了？
——我只给你一次离开我的机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再也不放手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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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去成都浪了一圈回来从此对甜水面和蛋烘糕念念不忘 就这么写着写着又想吃了TUT
